這裡其實是個迷人自有風情的小鎮,有海有山有河有鐵道。
【浮日偷閒】
此行最後的工作在清晨八點開始。雖然是週六,可日本這邊的工作行程早已排定,還是得上工。
後照鏡裡映出幾個熟悉的身影,他們是日本買方代表。坐在車上,我靜靜等待時刻來臨。我的角色其實很單純,說穿了就是賣家代表;工作很簡單,就是在漁獲的秤重分級過程中扮演監督者,因為商品等級不同價位亦隨之改變,連帶決定交易價格好壞。尷尬的是,全世界都知道我是路人門外漢,一個無知的代理人,說到議價的部份我無法作主。這一點,在工作開始前買賣雙方就已經知道了。所以,我人在這裡的意義其實還挺尷尬/ 無奈的。
今年魚價很差,而且是產自南方高緯的高級鮪。對方如果不想買帳,永遠都有千百萬個嫌棄的理由:嫌魚不夠肥碩、市場供過於求......等等;面對全世界唯一的市場,對於種種不公平不合理的剝削,靠日本吃穿的臺灣漁業往往只能被動選擇接受,而在價格高低漲跌之間的落差,就如同船老闆之間流傳的笑話:「又栽了好幾輛賓士進了清水港。」
釣魚台是我們的。
順利結束早上的工作,在等待通知的空檔我又溜出門,沿著站前銀座通往更深處走去,開始另一段不知名的市街探險。莫名其妙就逛來了巴川附近,邂逅橋邊一座小小的水神社,和徐徐駛過川上的靜鐵列車。
安靜的週六上午和平日幾無二致,步調緩慢的小鎮,空氣中隨處洋溢這種閒適無爭的氛圍。
【DREAM PLAZA 小丸子博物館】
下午沒事了,警報解除。
只剩半天,再搭車往外地怕是徒勞浪費時間,雖然我也好奇著更遠方未曾駐足的市鎮、車站,索性就去摩天輪商場找找小丸子吧。話說這裡是櫻桃子的老家,也是卡通故事發生的舞台,S-PLUS 為此專設了一座小丸子主題館,也作為清水的號召。
除此之外,那裡純粹是個在地的娛樂商城而已,該有的遊樂設施、百貨、超市、美食街無一不缺。也許是小地方,規模和人氣都無法和大都市相比,但不啻是當地人休閒逛街娛樂的唯一首選。
小丸子同學會裡面,我最欣賞的人物應該就是野口跟豬太郎了,因為兩個實在很好笑(科科科...)
小丸子世界進去還要收門票500¥。就算只是小錢,但是為了小丸子而專程入場就未免萌過頭了。(但展場裡裡外外都被我摸過一輪,足足逗留將近一小時,拿著相機猛拍鬼祟詭異的行徑也沒正常到哪兒去 = =+)
入口處設了卡通裡的神社場景,其中一面牆掛滿由所有角色配音員親筆留言的繪馬。紀念品區商品林林總總,最多的是餅乾仙貝,連衛生紙都有,嘖。
想起了一些這幾天來經歷的感觸,關於體驗的種種,些許沈重,有點無奈。最後一天了,就像陰霾的天空美麗不起來。人還在異境,想起即將回歸的生活、重新登入的現實,此刻摻雜了離別唏噓孤單的情緒顯得有點複雜,一股無力改變世界的乏力感,悶悶苦苦的。
想像著明日此時將會回到溫暖的南方、忙著趕赴來不及履行的約定,時間彷彿就走入光速,脫離了原有的秩序散溢開來。
世事在變,人會變,而我終究是我。
【應酬.美味的句點】
晚上有最後一攤飯局。工作結束後和客戶 癡漢 吃飯是這裡的行規,由代理商作東宴請台日雙方的客戶順便「交流感情」。不是鴻門宴,但在你來我往的試探之間多少還是嗅得出商場詭譎的氛圍。
可惜我並非大喀,只是個影子代理人,今天的應酬純粹是種形式,為此行劃下象徵性的句點。
人性真的很奇怪(或說是犯賤)。我對於紅通通的 toro桑 向來興趣缺缺,但沒想到這天的新鮮厚切生魚彈牙的口感讓我驚為天人,套句林母常講的:「就是呷了會Q啦」。個人完全不懂如何鑑賞殺西米,不知是正港師傅的刀工精細或是解凍技巧高超使然,但我想根本就是「日本生魚比較鮮」的移情心理作祟而已。
全世界大概只有東洋人如此大膽地狂愛生食,水裡游的、地上走的、土裡種的全都可以生猛下肚,難道北京人當初沒教蝦夷人如何用火嗎?真是搞不懂你們吶。
【回顧.輕聲道別】
寫完明信片,趁著丟郵筒之便,踅到站前晃晃當作是告別之前最後的巡禮。
週六的夜晚,駅前銀座終於熱鬧了些。路上多了些晚歸的人,卡拉OK、和民 越夜越美麗, LAWSON 依舊站滿了一整排看免費雜誌漫畫的宅男 (未必全是宅宅,主要以學生和上班族居多,但清一色是男性)。徹夜不眠的還有轉角那間無緣的 COCO 壹番屋,每次經過都很想去試試看板上的炸蚵仔咖哩,暗自排定了某一天、某一餐的 咖哩 quota,卻總是擦身而過。
結果我始終沒能走進 COCO 壹番屋,咖哩變成遺珠之一。
待了幾天下來,站前的圓環世界變成最熟悉的場域,每天總要來回走踏好幾次,莫名生出一種鄰家的親切感:車站、LAWSON、書店、麵包店、公車站、土產店、麵包屋、藥局、西武百貨、地下道......這方圓五里的世界,變成全日本的縮影。人在旅行中與空間短暫互動而產生連結、進而培養出微妙的依存關係,在此時感受格外深刻。
清水這個小鎮平淡無奇,但因為有了這些角落,讓一個人的旅行不致單薄,對於下一次造訪也多了訪舊的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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