彷彿是一趟沒有起點,也忘了終點的旅行。

還記得那個無所事事的下午,漫無目的跳上火車,一個從記憶裡猛然躍起,關於流浪的故事從此開展。

一切都從午餐出發。忘了是誰開的頭,閒閒的米蟲,兩個人一起無聊總比一個人無聊好。相約國華街菜市場午餐,朋友大推她的最愛便當店,簡簡單單無油無膩,一整個很合tone,餐後還不忘來杯青草茶。而我,則是帶了路邊銅鑼燒,當作待會的車上點心。

晴朗幾近炎熱的冬日午後,白花花的陽光把窗外的田野照得亮眼。

跳上一班最近的北上電車,前往一個好像叫做林鳳營的終點。
列車起跑了,緩緩駛離月台,直線加速。窗外移動不止的風景像走馬燈一幕幕掠過眼前,從市區漸次推展,甩開稠密的高樓, 開闊的地平線漸漸取代狹促的天際,填滿整片視野的蔥綠。

選擇林鳳營,不純粹是為了鮮奶。所謂的目的,或許真的就只是那座小小的車站而已。

被時光遺忘的小車站,對號列車過站不停,就連常日車班也稀稀落落。下車的旅人除了我們,還有一兩個在地人,出了月台,便各自騎著機車走了。

目的地總算是到了,可是除了車站,我們還要看什麼呢?從沒來過,身上也沒有任何關於林鳳營的資訊,背包裡塞進一本微笑319,我們就這樣上路。

旅行很簡單,我總如此認為,當成一種無可救藥的瘋狂並不為過。

沒有人接應,沒有交通工具,接下來的旅行也只能索性步行,拿直覺當導航,對於眼前未知的風景,全然交由命運安排,只要有方向感,還走得回車站,一切的旅行就有無限可能。 

用雙腳緩行,是一種最能貼近感受在地氣息的移動方式,如同以雙輪踩踏,就能深刻體會一地的容顏肌理。

車站旁有幾座頹圮的瓦厝木房,站外唯一的路標指著幾種可能的去向:往前走有家蓮花大王,左邊去就是林鳳營牧場。 信步亂走,瞥見派出所剛好問個路,才得知牧場不對外開放,拐個彎又是一陣遊蕩,轉出大馬路才發現原來車站外就是省道了。

在林鳳營逗留只短短一小時不到,回到車站打算往下個終點前進,才發現整座車站都空了,沒人。整間辦公室空蕩得瀟灑,柵門深鎖,大概都跑去睡午覺了吧。

最近的班車是遠遠一小時以後,我們得以好好享受這鄉間小站悠緩得連空氣都停滯的午後,無聊累了就躺在月台長凳上打起小盹也無所謂的隨性,靜看光影流轉,等著我們的下一班列車。

在百般聊賴的生活中,想起年前這段短暫的流放,看似平淡無奇,如今已是難得的奢侈。一場又一場輕盈的回憶風景,像強力重拍,狠狠撞擊著我的想像。

誘人的文宣說,「把旅行當成生活的一部分,是對旅行最恭敬的行為。」 

書上的旅人說,「旅行吧!我的細胞這麼說。出發吧! 我的背包這麼說。放縱吧!我的荷包這麼說。」

而我說,旅行是一種安靜,一種態度,一種靈魂節奏的享受。

  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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